【信白/原皮】长安不夜醉不归(05)
*国士无双将军信x不谙世事仙人白
*中长篇!
*我终于进入主线了 忍不住想开车(
*灵感bgm:草木(原曲《花火》)
光线在昏暗的破茅屋中开始糊成一片,这完全是现在李白眼中的情景。他痛得几乎晕厥过去,深入骨髓的寒冷又让他清醒。
冰从头顶顺着手臂流经皮肤穿透伤口,雪上加霜,不适的冰凉和一阵灼热在他身上尽情共舞。李白完全想不到到底是什么动力让自己坚持到现在。
“你挺能撑的,”老人挑眉道。“半个时辰。”
第三位老人从座椅起身走近他,欣赏着白衣被鲜红糟蹋,湿漉漉的棕色碎发贴在额前的李白。“小伙子,你这么倔着做什么?”
他吃力打开眼睛,喘着气道:“⋯⋯我⋯⋯我就是不想,对无法无天之辈委曲求全⋯⋯!”
“哼。”他皱起眉头,右手一挥让手下换了一批人继续行刑,满是皱纹的手指用力压上李白其中一道伤口。
“啊啊啊啊——住手——!”痛楚让他凄厉大吼,身子奋力挣扎,着了魔般抽动腰身。
“我看你能不能再撑半个时辰。”
韩信。
李白不断在心里默念那个名字,明知不可能,可他只祈祷他会出现。
“大唐女皇派使求和,这之后的仗,就别发兵了吧。”
身穿紫袍的皇帝如此说,作为将军的他又能说什么。
“⋯⋯是。”
富丽堂皇的未央宫,威严冰冷的君王,还有一旁鸦雀无声的百官。未央宫,此刻这里就真如其名,如芒在背,难耐未央。
刘邦看着低头单膝跪下的韩信,轻轻笑了声。“爱卿觉得可惜么?”
他闻言先是猛力抬头,又诚惶诚恐地磕头。“绝无此事。臣明白皇上殷切盼望河清海晏,两国相好,自然是百姓安乐,万事太平⋯⋯”
刘邦仰头笑了两声。“有爱卿这话,朕就放心了。”
那个笑,一如既往高深莫测。
比他打过的任何一场恶仗都令人胆战心惊。
刘邦始终不相信他,韩信心里非常明白这点。所以他尽可能收敛光芒,能不出锋头就躲得远远的。然而前一阵子外患频来,他原先不想插手,可其他将领又非堪用之才,最后还是只能由韩信出马。不意外地外患打跑了,刘邦也不意外地继续猜忌他。
他没有要背叛皇上的意思,他心里笃定。只要他做好该做的事,总有一天会好转的⋯⋯
“既然这仗不打了⋯⋯爱卿是否该择日交出兵符来?”他忽然想起自己幻想中的心魔的嗓音。
将军府中很安静,偌大的屋子周围只听得见外头的虫鸣鸟语。
原先韩信以为李白日上三竿还在深眠中,问了一位婢女才得知,两个时辰前李白就独自出门了,说要去长安的市集晃晃。
“两个时辰?”韩信蹙眉。“这太久了,莫不是迷路了?”
他下意识迳自转身走向门口要外出找人,就在踏出门的瞬间撞见一名银白长发的男子,正要敲门。
“对不住,信有要事⋯⋯”
“太白在哪?”
韩信还没有反应过来,明世隐就打断他:“我感应连结,太白的气息很微弱。”
他双眼视线发直,不自觉小小倒抽一口气。“你也是仙人?下人说他在我出门后就自己出去了,我正要找他。”
他们都沉默了一秒,韩信才迟疑地开口:“你说他气息很微弱?”
“是的。”
遇害——他首先想到这个词,又随即否定。
对了,李白说过,他隐藏了灵力,凡俗之物也伤得了他⋯⋯
“他、他不是天上的太白仙君么?怎么可能——那么容易——”
“这就要问你了。”明世隐微微蹙眉打断他。“我正怀疑太白内力流失,可你身上怎么会有他的灵?莫不是他把他所剩无几的灵力都给你了?”
韩信愈加心乱如麻,怎么样也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如何有李白的灵力。明世隐索性将他拉回意识:“也罢,这事稍后再议。能否麻烦将军请人备车,我来感应?他的气太弱,我无法直接移动到定点。”
路上,耳畔不断传来明世隐没有语调起伏的指路声,直到他说的话不再是“左边”、“右边”、“直走”而是“李白就在附近”,韩信才意识到自己竟然魂不守舍了整段路。
想起来,他怎么就相信这个人了?他是仙人是得证的,但是也有可能是太白的敌人,因故要把他抓来啊。应该说他真的逐渐没了警戒心,抑或乱的没了理智?
他们最终找到那个茅屋,隔墙,两人清楚听见李白死咬着下唇仍抵不住的小声尖叫。
算了,现下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了。
“明世隐,等等我们分工合作。”
李白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死撑着自己的生存意识,冰冷和疼痛几尽将他的理智消磨殆尽。为首的老人终于没了耐心,拿着小刀抵在他的皮肤上:“你够了没?”
外面倏忽传来嘈杂的人声,又瞬间爆出惨叫,让屋子深处一帮人停下动作。他们还在状况外,两三个人就慌乱莽撞地爬进来道:“有、有人——啊!”
句子还没完整成段,那几个人就被砍倒在地。随后出现的,是一把长剑和他的主人。
也许再迟个那么一秒,他真的会向这帮恶徒屈服,可是他没有——因为李白在最后一刻,看见那头早已缠绕心尖的红发。
真的是他。
此时此刻,李白心里一方面因韩信的出现想放声痛哭,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承认,这段时间以来,他为何不想离开,又为何在患难时刻想到的人不是明世隐或天上其他人,而是韩信。
“呿。”为首的老人恶狠狠骂了一声。“人来了,撤!”
“李白。”韩信的声音不轻不重,却踏实传进他耳里。“闭上眼睛。”
李白无意反抗,也没有力气做多余的抗议,顺着疲惫的身体的本能阖上眼,顷刻整间不大的破屋就传来此起彼落的凄厉惨叫、迅雷不及掩耳的挥剑声,以及令人作呕的铁锈味。
突然有一些温热的液体洒到李白脸上,不过他不太想睁开眼去看。
“明世隐,他们几个呢?”韩信出声。
“我抓住了。”他一瞥头,就看见明世隐一只手牵着四条紫色的线,毫不费力逮住四个“凡人”。“我等等就把他们带上天庭,听候发落。”
“行了。我这里剩几只,你先救他。”
沉沉睡去前,李白感受到一直束缚着自己的绳索断裂了,手腕反而传来被解放的撕裂痛。他的大脑在哀嚎,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做出反应。
“太白?你快吃了这个,补气丹。”
两只温热的手指将仙丹送入他的口中,他勉勉强强吞下它。
“你啊⋯⋯”他微微张唇。“做什么把他也找来了⋯⋯”
“⋯⋯伤成这样,你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?”
过了很久李白都没再回话,他终于累倒了。
李白是被疼醒的。
眼睛还来不及睁开,那阵痛楚却像不肯罢休似地持续钻入骨肉。他下意识抓住第一个碰到的东西,指甲陷进肌肉挺立的手时他才意识到,那是韩信。
他顿时醒了,睁着眼心虚道:“抱歉。”
“没事。弄痛你了?”韩信只是淡淡瞥他一眼,就低下头继续上药。
“还——嘶、嘶!”可惜狰狞的表情出卖了李白。
“⋯⋯”韩信索性放下手,总算直视他。“用刀割的?”
李白愣着好ㄧ会才明白,连忙摇头要安抚他:“只是竹鞭。”
“可我怎么看见那人拿刀抵着你?”
“⋯⋯他当时要胁我。”李白赶紧又重申:“这真的只是竹鞭——”
“那还不是一样!”韩信大吼打断他,空气就在漏沙之间凝结。别说李白,韩信都对自己的剧烈反应感到意外。
“⋯⋯抱歉。”这次轮到他开口说了那句重复在心底无数次的道歉。
韩信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红色的仙丹,放到李白嘴边。“明世隐说,这能让你睡上十天。你大概就感觉不到上药的痛了。”
李白认得那是他自己提炼的丹,乖乖服下了。再次进入梦乡前,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口:“这是你第二次救我了。谢谢。”
“⋯⋯嗯。”
李白一闭上眼,韩信就拉着他的左手要继续替他上药。可是当他握住他的手时,韩信忽然就这么动也不动,望着他满是伤痕的手背,泪水失控地溃堤。
“对不住⋯⋯”
Tbc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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